纽约：故意“高抛者”追刑责、民事赔偿

　　晨报特约记者　袁　博　发自纽约

　　作为摩天大楼发源地的美国纽约，上世纪40年代到60年代前后，高空抛物现象也曾一度高发，情况跟现在的上海颇为类似。司法界也曾束手无策，处理如何避免高空坠物伤人案件成为让法官们大伤脑筋的事。同时，这也是政府管理者、大楼管理者、设计者与建设者都不得不面对的一大难题。然而，近些年该现象在纽约几乎销声匿迹。是什么手段让纽约治理好了高空抛物？

　　建筑设计

　　高层住宅大多没阳台

　　在纽约，从高楼的设计，到建成后的装饰，都尽可能降低发生高空抛物的风险。

　　纽约很多高楼的窗户不能打开，只供采光。有些高楼，虽然窗户能够打开，但只能打开较小的缝隙，小得甚至连一只胳膊都不能伸过。

　　此外，纽约的住宅大楼不像上海，阳台属于标配。在纽约，不仅写字楼不含阳台，且住宅楼也大都没有阳台，对于含有简易阳台的住宅楼，也不允许在阳台摆放任何物品。

　　纽约专门从事意外伤害赔偿诉讼的律师戴禺告诉记者，纽约摩天大楼从设计者到建设者直至管理者，在大楼的结构设计及管理方面都采取了有针对性的措施，大大降低了发生高空抛物的隐患。

　　如记者所住的曼哈顿高层住宅公寓，在租赁合同上就有严格的规定，不允许私自登上楼顶露台，大楼公共区域不允许放置任何私人物品，也不允许在大楼公共区域和自家阳台晾晒衣物等。此外，在合同条目中还专门规定，对于拥有阳台的公寓，必须保持阳台的清洁，不允许阳台上发现积雪、结冰、落叶、垃圾等杂物，不允许在阳台进行烧烤等活动，保持阳台的墙面、排水等设施处于正常状态等。另外还在房屋租赁合同中专门设置一份内置合同，如果有10岁以下的儿童，必须无条件安装窗户安全保护装置。

　　此外,许多建筑商在建住宅时，通常不在临街一边设计阳台，高层建筑的窗户下边一般也留有一块空地，与街道保持一段距离，即使有人不慎丢下某些物件，如果不是有意掷向某个目标，通常不会伤害到人。

　　重罚措施

　　未造成伤害也是犯罪

　　纽约在经历了上世纪40年代至60年代的高空抛物潮之后，很快就有效扼制了这一现象。那么，纽约是如何制止这类“抛客”的行为呢？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是，纽约的司法界对高空抛物秉持一贯的态度：重罚。

　　在美国的很多州，高空抛物被视为危害公共安全，即使未造成危害，也视为一种犯罪。在民事赔偿时，法官对高空抛物的重罚、重赔，远超公众想象。美国法官有一个共识：如不对高空抛物施加重罚，就不足以阻止那些随意高空抛物的“抛客”。

　　对于高空坠物伤人案件的法律责任，曾任纽约市警察局副局长、有着多年律师从业经历的莫虎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称，对于高空坠物伤人事件，首先要分清事件性质，如果非人为故意为之，则由房屋所有人承担赔偿责任，一般是由该房屋所投保的保险公司进行赔偿；　如果是人为故意抛物伤人，则由警方查清责任人，再进行刑事和民事方面的追究。他还表示，对于故意高空抛物伤人，与持凶器故意伤人没什么两样，都属于刑事追究处罚的范围。上世纪中叶美国确实处于此类案件的高发期，但经过长期的治理，近几十年来，此类高空抛物案件几乎销声匿迹，“在我从事律师工作近四十年的时间里，从未遇到过故意高空抛物伤人的案件。”

　　莫虎律师还表示，高空抛物伤人案销声匿迹的原因主要是美国社会治理高空抛物的若干原则产生了一定的作用：先刑事后民事，穷尽刑事侦查权，对于证据充分、加害人明确的高空抛物案惩罚重、赔偿高。此外，社会防范的技术安排处于优先地位，再加上合理的社会救济。

　　此外，在美国如果没有尽到“注意义务”也要受罚。在高空坠物案件中，美国法官经常使用的一个词叫“注意义务”。法官认为，如果一个人由于过失或疏忽而没有尽到“注意义务”导致人员伤亡或财产损失，他应承担相应的责任。

　　按照纽约州的法律，业主对某些由于自然或天气等情况导致的侵权事故是免责的，如业主不需要为建筑物旁人行道上自然结成的冰导致行人滑倒而承担责任。但是，如因过失或疏忽而使得从其屋顶流下的水在人行道上结成冰而造成人员伤亡，那么就可能要承担相关责任了。

　　另悉，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美国法官相继判决了几起重要案件，对公众产生了较大的影响。比如，美国迈阿密曾判决了一起高空抛物案，当时，原告在街上行走时被附近楼房扔出的一个瓶子砸中，原告受伤并不重，但是，秉持重罚重赔的原则，法官后来判决被告赔偿很大一笔金钱。更重要的是，这起案件并没有被警察侦破，也就是说，并没有明确的加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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