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兴奋剂的漫长战争：未来要对抗人造运动员？

　　[摘要] 尽管国际社会不断推出严格的药物检测和严厉的惩罚措施，但直到今天，也并没能完全阻挡它的扩张。兴奋剂与反兴奋剂之间，将有一场永远的战争。

　　时代周报记者 马欢

　　即将于8月8日开幕的里约奥运会，因为兴奋剂丑闻而蒙上一层阴影：共有108名罗斯运动员被禁参加比赛，其中包括田径队68名运动员中的67人以及7名游泳运动员。

　　作为调查主导方的世界反兴奋剂机构（WADA）主席克雷格·里迪承认，他们其实在三年前就应该着手调查俄罗斯相关体育组织，并及时对其系统性涉药行为进行处罚：“原本我们应该做得更多，来防止俄罗斯兴奋剂的发生。”

　　如果说反兴奋剂也是竞技体育运动的一项“规则”的话，那么它很可能是成本最高、最复杂、代价最昂贵的“规则”。从确定之日起，它就要和各种五花八门的兴奋剂做斗争。

　　姗姗来迟的WADA

　　反兴奋剂机构的诞生，和前赴后继出现在体育赛场的兴奋剂不无关系。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奥运会中使用兴奋剂并不认为是不光彩的事情，反而被赋予科技进步的意义。

　　毒品一度登上了兴奋剂的舞台。最常被滥用的毒品兴奋剂是苯丙胺（外语音译为“安非他明”），它的白色晶体状形式，就是俗称的“冰毒”。这些兴奋剂让运动员生命健康受到严重的危害，甚至有人在比赛中猝死。

　　直到1968年墨西哥城奥运会，国际奥委会才正式开始兴奋剂检测。

　　尽管如此，由于当时国际奥委会反兴奋剂工作范围有限，总会有漏网之鱼。

　　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期间，加拿大反禁药组织主席、类固醇专家鲍勃·戈德曼理曾经向198名世界优秀运动员提出这样的问题:“如果我有一种神奇的药物，它能使你们五年之内在包括奥运会的所有比赛中战无不胜，但你们吃了这种药，五年之后就会死去，你们愿意吃吗？”竟有103名运动员（52%）回答说愿意吃。

　　1989年，EPO（促红细胞生成素Erythropoietin）诞生。EPO能促进肌肉中氧气生成，使肌肉更强劲、工作时间更长。由于它不像血液回输那样需要特殊的医学帮助，又没有传染的危险，对耐力项目运动员提高成绩更具有明显的效果，所以很多长跑、自行车运动员会滥用它。

　　EPO的出现，给反兴奋剂检测带来了困难。1998年环法自行车赛前三名获得者—意大利人潘塔尼、德国人乌尔里希和美国人尤利希，均在比赛过程中使用了EPO。

　　除此以外，根据法国参议院反兴奋剂成效调查委员会发布的报告，来自意大利、德国、西班牙、法国、美国、丹麦等多个国家的十余名车手被查出曾在1998年环法赛事期间使用违禁药物。

　　环法大规模使用兴奋剂的丑闻，让国际社会意识到，现有的反兴奋剂制度远远不够。在此背景下，1999年11月10日，世界反兴奋剂机构（WADA）在瑞士洛桑成立。

　　WADA是一个独立的国际组织机构，其使命是推广、协调和监控体育界的各种形式的反兴奋剂活动。它对兴奋剂各个项目的检测方法制定了统一的标注。

　　WADA的成立反映了国际奥委会、国际体育组织和各国政府反兴奋剂的明确态度。目前，所有夏季奥运会项目和冬季奥运会项目的国际体育组织都已同WADA签定了赛外检查协议。

　　越来越复杂的检测方法

　　一直以来，WADA寻找创新的方法来反对体育界服用兴奋剂的问题。时至今日，对于传统的外源性兴奋剂如刺激剂、合成类固醇等药物的检测方法已十分完善。运动员一旦被抽查，就容易检测出。

　　运动员开始使用另一类难阻检测的药物，内源性激素，比如生长激素（HGH）。生长激素具有合成代谢作用，可增长肌肉体积，从而增强力量。尽管国际奥委会也早在1989年便将其列入禁药名单，但由于人体自身就可以产生生长激素，因此要检测出来很难。

　　传统的尿检无法有效检查出生长激素，即使是血检，在服用一周后也很难再查到它的踪迹，让它一度被称为世界上最难检查出来的兴奋剂。

　　为了检测HGH，WADA在2001年推出相关科研项目后，并赞助了基于生物标记物检测方法的部分研究经费。

　　2004年希腊雅典的夏季奥运会中首次引入HGH检测。该测试通过血检来监控HGH的滥用。

　　尽管反兴奋剂实验室的科研速度在加快，但直到2009年的11月，英国反兴奋剂组织才成功检测出英式橄榄球运动员特里·牛顿曾使用了人类生长激素，这也是反兴奋剂组织第一次查到有运动员服用人类生长激素，牛顿也因此被判罚禁赛两年。

　　目前HCG检测基于血液基质。在全球范围内，这种检测最初只能在WADA认可的少数兴奋剂检测实验室进行。

　　随着国际奥委会开出的兴奋剂清单越来越长、越来越复杂，而实际检测的耗费惊人，抽查的只能是少数，对各国反兴奋剂实验室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本届奥运会开始之前，里约反兴奋剂实验室（LBCD）就曾因未能符合国际标准而被暂停一个月，直到最近才恢复。

　　禁令解除使得里约奥运会期间的运动员药检样本无需送到巴西以外进行检测，避免了和两年前巴西世界杯一样的尴尬—2013年，这个位于里约热内卢联邦大学的实验室曾被注销官方认证，令里约在2014年世界杯举行期间没有正常运转的药检实验室。

　　不过，据报道，官方并未透露实验室具体在哪些方面不符合国际标准，也未详细说明禁令实施的一个月内执行了哪些改进措施。

　　当地时间4月21日，WADA也暂停了北京兴奋剂检测实验室检测资质，理由为实验室“未能符合”WADA相关标准，暂停期限最长为4个月。北京实验室回应称，WADA之所以作出这一决定是因为北京实验室未能通过双盲考试。

　　兴奋剂未来战争

　　时至今日，反兴奋剂实验室遇到的最大挑战，是基因兴奋剂所带来的巨大威胁。

　　基因兴奋剂是通过基因改造，令人体产生类似兴奋剂作用的物质，进而提高运动员成绩。

　　WADA基因研究组组长，美国加州大学医学院教授西奥多·弗里德曼博士表示，“基因兴奋剂起源于基因治疗技术，大约在上世纪90年代末期，基因疗法在刺激肌纤维生长、加速韧带、肌腱和受伤关节恢复方面的临床效果，吸引了一些不惜铤而走险的运动员，有运动员甚至开价10万美元要求进行基因治疗。由于没有任何异常物质进入患者血液，当时的血检和尿检无法查出实施过基因治疗的痕迹”。

　　与传统兴奋剂相比，基因兴奋剂更难为人觉察。

　　国际奥委会医学委员会2001年启动了对基因疗法进入体育领域的讨论，2003年《禁用药物名单》中增加了禁止使用基因兴奋剂的规定，但至今为止，任何体育赛事中均未实施过基因兴奋剂检测。

　　好消息是，科研工作者们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在刚闭幕的欧洲科学公开论坛上，瑞典卡罗琳医学院运动生理学家卡尔·松德贝里说：“我们感觉这些新技术极有可能得到应用，尽管这并不容易，但已经出现。”松德贝尔说，通过查看是否有介导基因转移的病毒运载体或者其他基因改造的标志，科学家可以判断是否使用了基因兴奋剂。

　　据他介绍，目前全世界只有少数几家实验室有能力提供基因兴奋剂，能检测出结果的实验室更是凤毛麟角。

　　由于所谓“基因兴奋剂”的出现，即将举行的里约奥运会可能实行更严格的检测手段。

　　尽管国际社会不断推出严格的药物检测和严厉的惩罚措施，但直到今天，也并没能完全阻挡它的扩张。兴奋剂与反兴奋剂之间，将有一场永远的战争。

　　WADA前主席曾指出，体育界依然有着“不计任何代价取胜”的错误价值观，因此反兴奋剂的斗争永远不会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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