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爆犬生活：常年在训练演习中闻嗅TNT炸药

虎达在超市门口等待警犬驯导员田兵给它买最爱吃的火腿肠。对于已经退役的三只老犬，曾经的训练场变成了游乐场。年底，田兵打算结婚，他现在每天都会给对象打电话。昨日，北京某基地，6年军龄的寻爆犬虎达是田兵的老搭档，田兵坐在路边喂虎达吃火腿肠。田兵和虎达。

　　退伍季，武警北京总队的田兵送走了有着八年军旅情的战友，同时开启了第九年的军中生活。他成了一名名副其实的老兵。

　　铁打的营盘里，他还有一位不曾离去的故友——虎达。

　　虎达是只搜爆犬，它因年老多病而退役，渐渐远离了曾经跑跃的训练场，蜷居在数米见方的犬房里。

　　老友之间的午后

　　周六午后慵懒的阳光里，田兵来到了犬舍。仿佛嗅到了主人的气味，摇尾、欢扑、小吠…虎达颇显兴奋。像往常一样，田兵带着虎达在营区跑跳，一小时不到，虎达的后蹄渐渐有些跛。“虎达现在已经老了，身体机能像60、70岁的老人，冬天得特别注意。”田兵有些心疼地解释着虎达的老态。

　　这只拉布拉多搜爆犬，已经9岁。常年在训练演习中闻嗅TNT炸药，鼻子上部出现了约3厘米长的皮肤残损，耳朵发炎流脓，难以治愈。它已经不被派出参训或执行防爆搜爆任务。

　　与其他士兵不同，驯犬员田兵更多时候都和警犬一起训练，朝夕相伴。当虎达退役，他又拥有了一条新的刑侦犬，更加英勇迅猛，屡建功勋。“虎达会吃醋”，田兵笑着回忆起他拉着新的警犬走过虎达犬舍时，虎达一个劲儿地狂吠。此后，田兵常常去陪伴垂暮之年的虎达，和它一起晒太阳。

　　朝夕相伴的六年

　　田兵并不是虎达的第一位主人，老班长退伍后，虎达就被分配到了驯犬愈发成熟的田兵手里。对主人极为忠诚的警犬，让田兵在一开始受了不少“冷眼相待”。“我叫它名字根本不应声，头都懒得回。有时候连喂食都不吃我手中的饭。”田兵回想起他与虎达初识时的情形。解决困境的方法，在田兵说来只有“陪伴”二字。除了睡觉与吃饭，田兵一天十多个小时的时间都蹭在虎达身边。跟着虎达满训练场地跑，喂食梳毛，滚爬训练。他常跑到营区东北角的小卖部里，给虎达买肉肠吃。从2块钱一根的火腿肠到8块钱一份的肘花肉，小卖部所售的品种他十分熟稔。

　　渐渐地，田兵与虎达之间的默契愈深。相隔数十米远，田兵的一个无声的手势，虎达就会做出对应的动作。闻嗅TNT炸药、辨识真假光盘、甚至连普通防爆犬无法完成的扑倒动作，虎达都可以做到。

　　不仅仅是驯犬员与警犬的关系，6年的时间里田兵把虎达当做了真正的朋友。在训练场后的山坡上，田兵给仰面朝天的虎达梳毛按摩，把参训演练时被批评的委屈与军旅的苦寂向虎达倾诉。“我就在那儿说，虎达眼睛看着你，在听。”田兵有时说着说着就躺在草坪上小憩，醒来一看，虎达在身边闭着眼侧卧。一人一狗，四下静默。

　　最后的陪伴

　　一晃八年逝去，田兵从17岁的叛逆少年，变成了一名武警特勤战士。曾经冲动耍泼的性子，被8年的驯狗经历渐渐磨平了。“狗终归是动物，不像人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只能耐着性子训练它。”田兵无法计数他训练一个动作所重复的次数和花费的时间，8年军中生活，他只回过5次家，其余的时间都和虎达在一起。他每天都给家人和女朋友打电话，“他们支持我在军队”，田兵欣慰地说。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为了他来到了北京，但相见依旧甚少。距离上次出队，田兵已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未走出支队大门。

　　11月底的退伍季如期而至。即使申请了士官二期转三期，田兵并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留在军营，他依然面临着可能的退伍结果，田兵给自己在犬舍里举行了一场与虎达的离别“仪式”。知道虎达喜爱吃鸡蛋，田兵一口气给它加了5个，连着蛋壳打碎，和着温水，最后一次抚摸着虎达喂餐。六年的朝夕相处，他心里存着一份难以割舍。

　　好在这并不是最后一次。11月29日，田兵正式得知自己可以继续留在部队四年，继续驯犬。“虎达还有2、3年的时间，我可以陪它走完。”田兵说，在延长的军旅生涯里，他会陪着虎达慢慢老去，直到彼此最后分离的那天。

　　新京报记者 彭子洋 王佳慧 通讯员 尹博 摄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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