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参加高考那一年】⑨相约九八，相约跳龙门

　　开栏的话：

　　寒窗苦读数十载，只待金榜提名时。

　　高考令人关注、难忘，不仅因为它将是人生新阶段的开始，更因为它是“以梦为马，不负韶华”的最美时光。也许结局不一，但这段心有目标、为之努力的日子，终将成为一生的精神财富。

　　高考之际，我们征集了不同行业从业者曾经的高考故事，希望这些或有遗憾、或怀感恩、或能带来提醒的人物故事，带给你启迪。

　　也许多年后的你，终将明白：高考，考的不只是试题，还是在漫长的煎熬和众多挑战中的坚持。

　　学会坦然接受失败和成功，这才是高考和人生。

　　相约九八，相约跳龙门

　　我是1998年参加高考的，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年有一首歌很流行，叫《相约九八》。我们毕业照上，就有相约九八这四个字。我是农村孩子，

　　高考，是改变农村孩子命运的机会。只有拼命读书，学习好，才能跳出农门，不再像祖辈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地种地。

　　我出生在新野县五星镇大李营村。新野县偏居南阳市南部，属于南阳盆地的盆底，一马平川，全县无山，适合农耕。在农耕时代，这里也许是最适合人类生活的地方之一，但是，在20世纪末期，人们需要的不再是依靠种地来养家糊口，而是希望跳出农门，改变命运，不再种地。在当时，吃商品粮，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我们那儿鼓励读书，一个孩子学习好，全家脸上都有光，甚至能成为亲戚朋友夸耀的资本。如果一个人能考上好学校，不仅是一个人一个家族的荣耀，甚至是全村人的荣耀。村里边也鼓励孩子们读书，如果一个孩子能从小学考入全镇最好的初中，村里就会给这个家庭奖励；从初中考入全县最好的高中，也会受到奖励。如果能考上大学，会有更大的奖励。这钱不一定是实际发放，也可能从地亩款、提留款中扣除。

　　那会儿，老师天天说，高考就是你们命运的分水岭，考上了，继续读书，考不上，回家种地。只有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才能改变命运。那就是拉架子车和坐小轿车的区别，穿草鞋跟穿皮鞋的区别。

　　为了所谓的鲤鱼跳龙门，我只有拼命学习。压力，只有自己知道。

　　高考之前，老师在讲台上说：“你们赶上了好时候，也赶上了坏时候。好时候是大学扩招了，上大学的希望大大增加。坏时候是大学生不那么值钱了。但是，上大学肯定要比不上大学强，只要上了好大学，好工作多的是。”

　　1998年7月7日，我走上考场。那一年夏天特别热，宿舍里连风扇都没有，晚上热得受不了，同学们都是拿着盆子，到厕所里接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去。白天考试很热，老师安慰大家：心静自然凉。高考考5门，文科考语文数学外语政治历史，每门150分。三天考完，休息一天，然后学校给每人发一本答案，自己对照答案估分。按照自己的估分情况，参考往年各个大学的录取分数，填报志愿。志愿分三个批次，重点、本科、专科，每一批可填报三个院校。我只填报了第一批次的学校，对我来说，如果考不上好大学，宁肯不上。

　　1998年，我以总分700多分的成绩考入郑州大学，全家人都很高兴。随着进入郑大，我的户口也从五星镇大李营村迁出，不再是农业户口。

　　毕业之后，我在郑州轻工业学院找到了工作，目前已经是郑州轻工业学院外语系的副教授。

　　在考上郑州大学之后，甚至在已经工作之后，多年里，我都会在梦里梦到参加高考，考试的时候某道题忘了做或者某一科考得很不好，梦中醒来，一身冷汗。

　　扩招，对于中国来说，是一个好事，让更多的人接受了高等教育。但对我个人来说，影响不大，因为我本身就是抱定决心要考好学校的。相反，因为扩招，显得我的拼命读书不那么值钱了。就算不扩招，我也一样要读大学，哪怕是再复习一年。对于一个农村孩子来说，这是惟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

　　（作者：郑州轻工业学院外国语学院副教授 李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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