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女记者卧底体验大学生打工 遭黑中介欺辱(2)

大学生认真地拿着刀子“修桃”

□东方今报记者 夏萍/文图

我们有序地换上工装，光头罩都戴了两层。“你说我们打扮得怎么这么像军工厂生产毒气的？”站在我旁边的张凤戏说道。

7月5日 星期六

晴

找到同行人 我搬了宿舍

我一边听学生讲述他们此行的遭遇，一边望着远方。

突然，三个女生的身影映入眼帘，那是昨晚跟我们一起来的河南科技大学的学生。“终于找到你们了！你们都不走吧？”我惊喜地问。

“不走啊，瞧，我们生活用品都买好了。”牛荟荟回答道，“出来打工，哪会有好条件？”

牛荟荟是大家公认的“牛姐”。暑期放假以后，就带着张凤和浮锐迪，从洛阳到郑州，又从郑州火车站到河南东区龙子湖校区，又与我们一起坐大巴来到宿州。

“钱挣不多也比歇着强。”牛荟荟说，她想出来长长见识。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带着自己的行李，跟着她们来到40号宿舍。

铺好床铺后，我走出宿舍，遇见了“肖先生”。他看到我就怪罪：“你们这批走了这么多人都不跟我说一声。已经尽力为男生安排宿舍了，就这还不满足。”据他讲，这两天，河南总共去了700多名大学生，留下来的仅有200人。可是，昨晚上来的350人，只有48个男生有宿舍，其余全睡在草坪上。

办入职手续 报警才得降押金

上午8点40分，我和牛荟荟等共8人，来到厂区草坪处办理入职手续，带领我们的“肖先生”称要交100元押金，10天后返还。

我们一无所知地等待着。站得有些累了，我便找了个石阶坐下，旁边一个男孩对我说：“厂里其实只让交20元，可很多中介都会多要，100、200、300元的都有。”

随后，“肖先生”走到我们面前，说：“押金由100元降至20元。”后来才知道，那天早上，别的批次的学生报警说中介乱收费，我们才赶上降价“福利”。

9点30分，入职手续办好。当学生提出要签合同时，“肖先生”说大家已和厂里签订了集体合同。

10点20分，我们回到宿舍，牛荟荟在微信上告诉她的朋友：“姐马上就要赚取第一桶金了，好开心啊！”

穿工装发大盆全副武装去修桃

下午5点50分，“肖先生”通知我们上夜班，并让我们自己购买工作时需要的胶鞋和皮手套。

在三车间门口，车间主任给我们发了工装，男黄女白，并告诉我们厂区生产的是黄桃罐头。

我们有序地换上工装，光头罩都戴了两层。“你说我们打扮得怎么这么像军工厂生产毒气的？”站在我旁边的张凤戏说道。

一位班组长开始讲解工作程序，“先用机器洗桃，由工人剥桃核，再由机器‘碱蒸’去桃皮，然后就是人工‘修桃’，之后由下一组工人验桃形，让机器过滤，最后再由工人削桃片、切桃丁，做成罐头。”

我们这批新人被分配到“修桃”的工序上。班组长将我们两人分成一组，每组发了四个大盆、三个小盆、两把刀、一张桌椅。

我和浮锐迪被分在同一组，牛荟荟和张凤在我们旁边。

“四个大盆，两个用来运桃，两个用来分拣一等品和二等品。三个小盆，一个用来放三等品，一个用来放修剪的垃圾，一个漏盆用来盛桃。”班组长说。

我和浮锐迪去车间仓库的斗车里盛完桃，便戴着皮手套干起活来。

因为都是第一次，我俩不断“东张西望”，跟着老工人比画着干。约莫一小时后，才修得顺溜点。

身体僵硬脱鞋挨骂啃馒头全靠“老干妈”

20分钟后，二等品的盆装满了。

“每道工序上都有计件员统计，盆满后，就拿到计件员那里，以‘正’来累计。”听班组长说完，我满怀成就感地抱着满盆的桃，换得“正”字的第一笔。

晚上10点左右，我开始感到身体不适，肩膀一动就疼，脚底灼痛，小腿也生硬起来。胶鞋里脚汗“逆流”，鞋里湿漉漉的，难受至极。

我试着把胶鞋掖到脚脖处，仍觉得难受，就索性把鞋脱掉。“谁让你把鞋脱掉的，你看你像什么样子？”一位胖胖的班组长狠狠地瞪着我，哇哇大叫。我撇了撇嘴，乖乖把胶鞋穿上。

终于熬到夜里11点半，中场休息30分钟。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车间，感觉整个人都废了，全身发麻，腿站不稳，腰挺不直，我不断蹦跶，以恢复筋骨活力。

想到接下来还有6个小时的工作，我们抓紧回宿舍蘸着老干妈啃馒头，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又慌忙赶回车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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