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之困：超九成不满收入 每日工作超12小时(2)

　　“客源就那么多，你要想多赚点钱，就必须要快。”跨镇公交228路的司机张师傅说，228路途经的几个镇街经济发达，也是其他公交线路必经之路。有时候，一条路上会有十几条跨镇公交线路经过，各条线路公交扎堆“抢客”的现象屡禁不绝。加上各条跨镇公交所承包的公司不一样，为了生存，必须得竞争。

　　跨镇公交也将成为东莞公交改革的试水区。深耕多年的东莞私营公交，在跨镇间形成的行业壁垒已根深蒂固，这也是交通部门迟迟无法开展这项改革的根源。

　　“公交改革启动后的连锁反应，也是我们所担心的。”在市政府没有敲定改革方案前，不敢轻易公布任何改革细则的交通部门，一直有着这样的担忧。

　　变化

　　凤岗公交易主之变

　　工作时间长，加上福利待遇不高，多数老司机对这份工作都爱恨交加，“没有人留恋这个活儿”。

　　连锁反应最先在凤岗产生。

　　4月23日，凤岗镇公汽公司118名司机全体停运。凤岗镇政府通报，此次事件是由公司经营管理权变更引发，镇内公汽司机主要诉求为主张自己的工龄补贴。

　　“我们没有信任感，大家都想先拿到工龄补贴再说，谁知道新东家来了以后会怎样？”实际上，南都记者在现场采访时，多名公汽司机称，镇内公汽行业劳动强度大、劳动报酬不高、劳资关系不睦等才是真正引发公汽司机全体停运的深层原因。

　　14年前，凤岗镇公汽公司只有30台公汽，三条公交线路，一个月要上26天班。随着凤岗镇公汽公司发展，公交车数量分四批增加到现在的80多台规模，公交线路也从原来的三个跨镇线路增加到现在镇内的10条线路。开两天车，可以休息一天，但开车的两天，每天都要开16个小时左右。

　　1997年就来到凤岗公汽的公交司机黄玉贵，是当时最早的一批司机。如今，他在公汽公司开了17年车。老婆和12岁的孩子也租住在凤岗镇公汽公司附近，“老婆在家带孩子，只有我一个出来工作，经济压力还是比较大。”

　　常年高强度的公交司机生活，会让老司机的身体都有一些毛病。“十个司机九个痔，除了肩周炎、慢性肠炎、腰椎间盘突出这些常见老毛病外，其他司机也会有肠炎、颈椎病什么的，都是常年开车的老毛病。”多名受访老司机称，公交司机这个活儿，劳动强度大，工作时间长，但每月平均工资只有3800元左右，再加上公汽老化、公司福利待遇不高，多数老司机对这份工作都爱恨交加，“没有人留恋这个活儿”。

　　黄玉贵说自己也有肩周炎、慢性胃炎、腰椎间盘突出等老毛病，“但总要赚钱养家”，4月25日晚上，黄玉贵说，他拿到工龄补贴后已经继续开工，选择继续在凤岗镇公汽公司工作。

　　“涨薪！”“降租！”

　　“7年来收入一直没涨，哪怕一个月不休一天假、不出一次交通事故、没有一次被投诉，月工资也只有3500余元。”

　　实际上，凤岗公交司机停运，已经是一个月来东莞发生的第四起类似事件。

　　3月26日，过百名东莞城巴司机到信访部门维权，反映收入待遇低。3月30日，适逢东莞遇上暴雨天气，900名城巴司机停运，数万名乘客在暴雨中苦等公交未果。4月18日，约50名出租车司机非正常聚集至交通大厦附近，提出降租诉求。

　　司机们反映的诉求，无一不跟收入待遇有关。46岁的王司机当了7年的城巴司机，今年1月，他请假4天、车辆维修5天，最后只拿到2400元工资。“7年来收入一直没涨，哪怕一个月不休一天假、不出一次交通事故、没有一次被投诉，月工资也只有3500余元。”

　　他说对于他这样3个孩子的父亲而言，养家糊口太难。另一位参与维权的张司机也表示，合同中写明一个月休息4天，但事实上他一整年几乎天天上班，“有时候年夜饭也吃不上”。

　　接连两次停运，城巴司机们的工资涨了。3月30日，到场协调处理停运事件的一位副市长，当场拍板，城巴司机工资涨到4500元，并保证每个月有4天假期。

　　或许是在这一结果的激励下，有司机开始效仿。城巴司机涨工资后半个月，50名出租车司机也加入停运大军，提出了每辆出租汽车每月降租2000元的诉求。

　　“大环境问题导致市场总量缩减。司机如果拿效益工资，收入也会相对降低。司机养家糊口受影响，闹事也正常。深圳这几天也在停运。”深圳大学物流研究院院长王江认为，政府不宜过多补贴，“一补贴，其他司机都效仿，只会扰乱公共交通市场秩序”。

　　组建工会

　　城巴工会正在组建当中，接下来还会在全市公交中逐步推开这项工作。

　　司机们用这种方式，获得了短暂的胜利。但并不代表，这是表达诉求的最好方式。

　　在此之前，司机们是如何跟司机和政府对话沟通的呢？以跨镇公交228路为例，228路公交目前共有16台车、22名司机，基本上每2台车有3个司机在开。

　　司机们对应的“上司”是车队的队长，无论是调休、请假，还是紧急事件的汇报，他们只需向队长及时汇报，再通过队长向公司管理层传达司机们的诉求。

　　“只能这样，每天我们都在外面开车，怎么可能会有时间跟公司领导汇报，”张师傅表示，每天晚上9点半收班后，司机们会集中到会议室，听取公司传达各类交通安全的精神指示，这也算是他们与公司直接对话的最紧密途径。

　　记者了解到，的士司机每个月也至少有一次到公司开会的机会。为什么这些诉求不能直接在会议上提出呢？“每个月开会，就是听听公司宣讲下安全注意事项，一个人在上面讲，我们在下面听，很少互动。”的哥丁俊岑这样说。

　　65%的受访司机认为，政府部门应该定期和司机召开沟通会。这样能保证，司机可以绕过公司，直接跟政府对话，反映诉求。不过，在部分受访司机看来，“并不新鲜，谈不上真正的改革。”

　　工会的组建，或许能解决司机们这一诉求。东莞市道路运输管理局有关负责人透露，城巴工会正在组建当中，接下来还会在全市公交中逐步推开这项工作。

　　业内人士则认为，改善司机生存状况，“不能光靠加工资”。值得期待的是，在交通部门最新制定的公交改革方案中，也新加入了全面提升司机福利的内容，包括随迁子女入学和积分入户等。

　　出路

　　的哥转行卖包子

　　市公交总公司缺口很大，至少在200人，每天至少三分之一的公交车停在停车场没人开，班次减少直接导致市民等待时间变长。

　　“既然僧多粥少，那么只能减少僧了。”王江这样看待东莞司机们目前面临的困局。事实上，转行退出的司机日渐增多。缺工问题，甚至使得华利运输公司公交部门的管理人员，也不得不兼做公交司机。

　　有受访公交司机还表示，如今因待遇问题，不少司机已离职，市公交总公司缺口很大，至少在200人，每天至少三分之一的公交车停在停车场没人开，班次减少直接导致市民等待时间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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