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4-04-26 13:05 我来说说 我要投稿
民间的志愿者正在为每一座墓碑寻找亲人,只为了能给每个死难者的坟头上掬一把土。
听说1958年之后从未有中国人到过这里,双膝下跪的李家英随即念叨:“24座大墓,你们1080个人都是我的哥,哥哥啊,你们在天之灵一起快跟随妹妹回祖国,回到母亲身边。”
国内的几处志愿军陵园面貌堪忧。丹东振兴区烈士陵园四周被低矮破旧的民房包围,空气里弥漫着猪粪的味道。
终于可以团聚了。60年前长眠在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的123名烈士,多了一群新伙伴——在朝鲜战场一起出生入死的437名兄弟。
2013年6月,韩国总统朴槿惠访华期间,向中国领导人提出移交在韩志愿军烈士遗骸,历经半年,终于成行了。
遗骸在2014年3月28日从韩国运抵沈阳的那个清晨,六十多岁的康明早早来到陵园门口,他手捧父亲照片,臂戴黑纱,当载有遗骸的军车缓缓驶来,他和守候的志愿军后代突然跪倒在地,呜咽起来。
康明的父亲康致中,志愿军第1军团长,1953年在敌军的一次突袭中牺牲。“这些人里没有我的父亲,但没准有我父亲的战友。”
437具遗骸全部来自韩国京畿道的坡州墓地,他们是在朝鲜战争时期战斗最激烈的铁原、洪川及京畿道涟川等地区被发掘的。但康明的父亲葬在对面的朝鲜一侧,一个名叫江原道铁原郡的地方。
占地24万平方米的沈阳陵园位于城市的东北角,空旷的广场上,一座刻有“抗美援朝烈士永垂不朽”的纪念塔兀自耸立。两位穿着制服的新兵正在奋力将一辆装有石板的小车往外推。“这块地的石板要全部铲掉,种松树。”其中一位说。
64年前,百万志愿军入朝参战的时候,也差不多像他们这样的年纪。三年后,有183108年轻人没能跨回鸭绿江(据丹东抗美援朝纪念馆不完全统计)。除去极少数干部、英雄安葬在沈阳、丹东等地外,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葬在他乡。
在过去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坟前的杂草长了一茬又一茬,却很少有亲人踏足过。
掩埋、安葬
4月中旬的一个午后,记者来到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陵园里空空荡荡,少有的几座墓碑前摆着几束蔫了的白菊。周遭嘈杂的环境,令这个清净之地增添了些许阴郁的气息。它的西侧是游人如织的北陵公园,正前方的高架桥上车水马龙。
在国内的志愿军陵园中,沈阳陵园是建得较早的一座。1951年4月,战争打响之后的第二年,原东北军区政治部开建此园,4个月后完工。如今,隶书繁体的碑文已经不易辨认。
“主要是为团级以上干部、特等功臣,以及一级英模而建的。从1951年5月开始,共有123人享受了这个待遇。”陵园一位负责人说。
葬在陵园右侧第一排的,是邱少云、黄继光等五位在中国家喻户晓的烈士。1953年,黄继光等人遗体回国时,沈阳有22000人参与了悼念。
如今现存的志愿军陵园大致修建于战时和战后两个阶段。战时基本建在国内,战后则建在朝鲜。
在国内,除了沈阳,还有两个地方开建陵园,一处是离朝鲜只有一江之隔的丹东,另一处是志愿军野战医院所在的湖北赤壁。安葬在这两处的大部分烈士都是前方转移到后方的重伤员。
作为战时最重要的大后方,丹东是几个边境城市中埋葬志愿军最多的地方。据丹东市抗美援朝烈士陵园主任孙大力介绍,丹东现有大小志愿军陵园11个,其中市区的四个加起来埋了1700多人。最早也最大的一座建在振兴区,1950年建成,葬有607名志愿军烈士。
陵园是梯形建筑,有上下层4个台基,上面平放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大理石墓碑。没碑文,没番号,也没死因,一块四分之一平米的墓碑上,只有一行小字:“革命烈士×××之墓”。
市级的丹东市抗美援朝烈士陵园,由志愿军第50军在1951年修建。比起刚刚翻修不久的振兴区烈士陵园,这里反而看上去略显寒酸。面积只有1.4万平方米,不到前者的一半。不少墓碑上都长满了青苔。
这应该也是志愿军身份最为繁杂的一座陵园。264块墓碑上的文字佐证了这一点:他们中既有在后方牺牲的空军战士和战地记者,还有从前方运回来的营长、一等功臣。
根据志愿军战时烈士安葬规定,营级干部及一等功、二级英模,要安葬在丹东、集安、长甸河口等地。
位于湖北赤壁的志愿军墓群,因为地处偏僻,直到最近几年才渐渐被外界知晓。在此埋葬的142名志愿军,都是在附近一家战时设立的野战医院里去世的。
69岁的羊楼洞镇村民许立君见证了墓群荒芜的过程。“1982年,当地政府修了围墙,刷了‘抗美援朝烈士光荣’之类的标语之后,这里就一直破旧下去,一年不如一年。”这位农民后来自愿成为守墓人。
在国内牺牲的志愿军至少还有个安葬地,可在环境恶劣的朝鲜战场,连基本的掩埋都不容易。
90岁的张城垣,是180师的政治处参谋。“我们53军有个叫张伟的,负了伤,疼得走不了,就自杀了。”张城垣哽咽道,“我们也没办法,八天没吃饭,自己饿得都走不动,就给他拿土盖了盖继续走。”
即便按规定掩埋的遗骸,战后寻找起来也困难重重。79岁的曹家麟,曾是志愿军第67军的文化教员,参与了遗体寻找和陵园修建。“上头规定每个人胸前口袋要放一块白布条,写上身份标记,但找到时白布条可能已腐蚀,而美军用的是金属标牌。临时安葬时要求立块木牌作为标记,找到的时候好多都被雨水冲走了。”
还有更残酷的另一面现实。文国林的父亲是180师的一名副团长。“我父亲后来跟我说,有的团长牺牲了,战士怕暴露团长身份之后,被美军搞宣传,一般会把团长所有的身份标记都取回来。”
寻找烈士遗体的工作在战时就已经启动,这主要针对那些要迁回国内安葬的干部和英雄。当时参与寻找邱少云遗体的志愿军战士耿式全后来对媒体回忆,1953年2月的一天,他们冲破敌人的封锁线,找到了邱少云的遗体。当时他穿着一件新棉衣,口袋里的急救包依然是新的。
如此大费周章地迁回国内安葬,一部分原因是出于提振士气的需要。资料显示,志愿军政治部曾要求各师团,“注意搜集烈士英勇事迹进行宣传,启发部队对敌之仇恨心”。
但随着毛泽东批示他的儿子毛岸英葬在朝鲜之后,干部和英雄的遗体回迁工作也暂停了下来。这也是为什么二百多名牺牲的团以上干部,只有八十多人安葬在沈阳。
大部分志愿军只能暂葬朝鲜,陵园的修建工作在战后的1954年展开。新华社在1954年发自平壤的一篇报道中,提及了一些具体要求,比如:“陵基要求依山傍水,碑石要求洁白坚固。每一个烈士有一块墓碑,而且要有碑文。”
《探访志愿军归葬地:坟前杂草一茬茬少有亲人踏足》由河南新闻网-豫都网提供,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news.yuduxx.com/shwx/13613.html,谢谢合作!
豫都网版权与免责声明
1、未经豫都网(以下简称本网)许可,任何人不得非法使用本网自有版权作品。
2、本网转载其他媒体之稿件,以及由用户发表上传的作品,不代表本网赞同其观点和对其真实性负责。
3、如因作品版权和其它问题可联系本网,本网确认后将在24小时内移除相关争议内容。